1 ) 如果能拍好点,也就不用制片人下跪了吧
《百鸟朝凤》我当然看了,5月6号上映,我5月7号中午看的,考虑到6号是周五,我想我可能比任何一个朋友圈里的“传统文化的卫道士”都看得早。
那两天我还断断续续看了吴天明导演的旧作《变脸》,同样是关于传统文化的电影。
所以,我不是不尊重传统文化,甚至我比很多人更虔诚。
我当时觉得电影只讲了四个字:“礼崩乐坏”,请容我一会儿解释。
然而今天朋友圈的新闻才是恶心到我了:
电影营销界有很多有趣的玩法,比如《富春山居图》,烂出了好票房;《大圣归来》创造了“自来水”这个词;而今天的《百鸟朝凤》可能会发明一个词叫做“卖惨式营销”吧。
已经去世的导演、年迈的制片人、惨淡的票房、讲诉传统民俗的主题、爆米花大片的碾压……这一切营造出的情景是如此让人心碎:
年轻人忙着跪舔漫画改编的特效大片,而真正的优秀传统文化无人问津;商业市场大大的坏,为了票房和利益丧失了对文化的追求和坚守,哎呀我也顾不上我这张老脸了,为了能让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要断了,我给你们跪下了,哪怕多一个人看也好啊……
您真是用心良苦,您真是天可怜见。我们年轻人肤浅,我们年轻人不尊重传统,我们年轻人错了还不行么?
电影已经不是电影了,而是“传统文化政治正确”。
有趣的是,这部电影本身讨论的也是“传统文化遭遇时代变革”,这部电影所遭遇的,正是电影中“吹唢呐”这门传统民俗曾经遭遇的。
请把以下段落当做影评:
《百鸟朝凤》是一部留恋小农时代的电影,它追忆的不仅是文化与技艺,更是孕育这种文化和技艺的农耕文明和纲常伦理。
年幼的游天鸣被父亲逼着学习唢呐,拜著名唢呐匠焦三爷为师。辛勤学艺终于得到师父真传,学会了《百鸟朝凤》并继承了衣钵。然而时过境迁,受人敬重的唢呐已逐渐无人问津。
(对这种类型的电影而言不存在剧透,谁都猜得到结局。)
追忆和欧歌传统文化是积极而美好的,但是传统文化往往伴随着迂腐而陈旧的封建法则,如何取舍这两者的关系,是导演三观和能力的折射。传统文化不是电影创作的“政治正确”。
在这一点上,吴天明导演甚至输给了自己1997年的作品《变脸》。
同样是文化的传承,曾经抱守“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规则的变脸王,在年迈之后无儿无女,苦于没有传人,不得不买了个儿子(其实是女扮男装的女孩子)。经历了一系列故事后,变脸王最后还是将技法传给了女孩子。
《一代宗师》的宫宝森也看得开,“老人死守着规矩,新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
反观《百鸟朝凤》,全是“传承”而不见“变通”,焦三爷临死前,仍然坚持“给我吹四台就够了”的老规矩。
在这部电影中,田园牧歌是美好的、懂礼的;而工业社会和城市化进程是邪恶的、肮脏的。新来的洋乐队主唱是穿超短裙的艳俗女子,进城打工的青年并没有赚到钱只是得到了一身工伤。这种一边倒的表达就差骂街了:
我没有错!全世界都在害我!老百姓都忘了祖宗!他们曾经围着我跪的!凭什么不跪了!
这种思想上的退步让人叹息。
更重要的是,唢呐和变脸不同,变脸只是戏剧,是曲艺娱乐;而唢呐是“礼乐”,是封建礼制的一部分。
在电影中,唢呐是婚丧嫁娶的必备,请唢呐匠是要行礼的,这和大户人家请戏班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死者是否可以享用最高级别的丧葬礼乐《百鸟朝凤》,这个权力也掌握在唢呐匠手中。
曾经人们对于唢呐匠和民间技艺的尊重,很大程度上源自对封建礼仪的尊重。天鸣的父亲送孩子去学唢呐,一部分也是因为“唢呐匠坐在太师椅上,孝子贤孙跪了一地”这种派头感染了他。
电影中有个情节记忆深刻:唢呐匠们在演奏,而人们更爱看西洋乐队和露着大腿的主唱。唢呐匠们的“斗乐”引来了小流氓的砸场,打架的时候,唢呐被踩坏在脚下。
这就是“礼崩乐坏”,“乐坏”是表面的,“礼崩”是深层次的。
唢呐作为传统技艺和文化应当流传,但绝不是作为“礼制”,而是作为“音乐”,导演在讲述中将二者混淆,这是对技艺的惋惜,还是对农耕文明的无限追忆?
礼制应该被束之高阁,音乐则应该娱乐大众。
当游天鸣继承唢呐班之后,已经没多少人在红白事上请唢呐班了。面对这种时代变革,游天鸣选择抱怨,而不是变革求存发扬光大。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内心飞过了无数弹幕:
“天啊!去组乐队啊!加入流行和摇滚啊!先街头演出,然后办现场啊!出专辑参加音乐节啊!主唱来一段唢呐solo,底下的小乐迷们要high爆的好么!!”
如果你觉得让唢呐变成流行歌是扯淡,去听苏阳乐队的《贤良》,里面就有一段唢呐solo。
红破天的《好汉歌》里也有一段唢呐solo;
郝云的歌里有三弦;
野孩子改编过西北的花儿;
二手玫瑰穿着大花被面;
苗阜王声的相声是B站热门;
小胡仙儿一把二胡称霸B站;
华阴老腔化身摇滚祖宗,天都操破了;
……
唢呐是高昂嘹亮的乐器,是西北黄土地生命力的象征,发扬唢呐就应该让它响,让它燃,让它HIGH翻全场,而不是拍个哭丧的电影,再下跪磕头。
没有人残害传统文化,老百姓只是想追求更好的东西。
没有人残害歌颂传统的电影,我们只是想看到更好的东西。《大圣归来》对传统做出了新的演绎,虽然不完美,但是还是获得了口碑和票房的双丰收。
如果真的只是想传递文化观点,请去参加电影节,请接收文艺工作者的批评和赞美。
如果真的想获得票房,那就拍好点,请接收市场的反馈。
不要下跪,不要下跪,不要下跪。
“变革的年代
浮躁的社会
没落中的坚守
凸显出生命中的异彩”
是啊,这都是时代的错,你们这些老顽固是最美的。
2 ) 人间无凤凰,空费穿云笛
我向来是不喜欢看文艺片的。因为基本跟慢节奏是同义,谁耐烦特地去电影院里喝一杯心灵老人汤。情怀这个词用得太泛滥,如今要再讲起来仿佛像跟笑话同义,轻易也不能摆出来当什么必杀技。
虽然发行人的直播下跪隐隐有悲壮感,但这种方式也并不能打动我。——小众片自然该是小众片的后果,买定离手,合该如此。
我去看《百鸟朝凤》,是因为朋友推荐。大家互相看着一路混过来,刀里打滚火里出身,已经没什么不能拿来讲笑。他甚少摆出这样郑重的姿态,看得我愕然之后也不得不审视起来。
这是一张友情票。
去的时候心理防线设得高,坐下来就开启了隐隐挑剔模式,准备若是不合我意,回家就别怪我十八般吐槽一一用遍。
画面放出来,恍惚少了什么……原来是观影眼镜。
都想不起上次看2D电影是哪部了。
剧情一句话就可以讲完,乡里一个唢呐匠传授徒弟的故事。这么无聊的剧情,居然轻易移不开眼睛,平时我看电影,是一言不合就开睡的类型。看完也不知道怎么推荐好,朋友问我怎样时,我干巴巴的:画面异常的干净。分镜好棒,你去看呀。
当然可以提笔一篇锦绣文章来吹捧,但那些溢彩华词,跟它属性不适。
只能说,这样的片子当然不会火,看了的人也并不会就阳春白雪高人一等。
就好像时下满街林离的餐馆,随便挑一家都有大餐立等可上。色香味都是配比好。鸳鸯火锅,四喜拼盘,日式料理印度菜流水席。偏偏有一个人,穿了长衫进来,用盖碗仔仔细细的沏了茶,做了掬,郑重的推到面前说:“请用”。
你这样不合时宜,要我怎么说你。
平时看电影,也最爱在心里揣估演技。看完这片子却忘记了演员是谁,大概这些,就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吧。
其实就是一些已经被讲过无数的东西,连词都找不出新鲜的来。“少年的坚持”、“无人的喝采”、“执着与传承”、“不忘初心,不失本意”……哪怕存心想剑走偏锋帮它立一个新奇的卖点,也挑捡不到。
我本来也做好心理准备要应对说教,所以一开始就把防御竖起来。不不不我才不想听。
然而并没有。
明明满怀警惕的进场,结尾居然还是丢了脸流了泪。
片里有个安排其实很刷好感:母亲要拿妹妹去换亲,结果妹妹干脆的跟师弟私奔,男主角也并没结上婚。现在说起乡村题材,仿佛不掺点陋俗都张不开口话。这么一部旧式腔调的故事,整片都在安静嘶吼着对过去的敬意,却对这些“传统”表示了温和而坚决的反对。它的意思很明显:“旧”并不代表“好”。
一路节奏都是温温和和的,连结尾都是,问题没有解决、前路看不到。
导演仿佛轻声又竭力问:我讲个故事,你说怎么办好?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曾经孝子贤孙跪求焦三爷吹一曲百鸟朝凤来给父亲的身后事添彩,说:钱不是问题。那时的老爷子坚定的拒绝了,说:不是钱的问题。
然而就是钱的问题。
师兄磨练多年的吹奏,打工半年就能全部摧毁。曾经为唢呐在池边哭半宿的师弟,人生规划里已经没有它一丝余地。吹了一辈子唢呐的师傅,对身后事谦卑的说“四抬就好”,结果是连人都找不到。剩徒弟一个人,悲怆吹着至上的曲调。
放弃的人不该责备,改变不可避免,该消亡的总是要消亡。就像坐我隔壁的姑娘一路哭着出场,也改变不了这片子注定赔本的风向。即使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影评好。
最后还是打开搜索,找了《百鸟朝凤》的完整版来听。
真吵啊,听一遍就好了,肯定不会放进我的循环曲目。
但是你看,还是有人在唱呀。
那么老套、那么无聊、那么坚持又精彩的声调。
3 ) 传统文化之美如何体现
对于《百鸟朝凤》这部电影来说,最大的成功在我看来是制片人方励的那一跪和传统文化的落寞这个电影所展现的主题。制片人方励那一跪将一部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文艺片推向了话题顶端,将这部影片推向大众视野。而传统文化的流失,更让大众从心理上多了一分愧疚和心理上的责任。这部吴天明导演的遗作,有了以上两个元素基本上可以预见它的成功了。
然而回到电影本身,这真的是一部好作品吗?电影的情节很简单,基本上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上半部分主要讲的是一代唢呐班主,挑选接班人并传师授艺过程。电影下半段主要讲述随着时间的逝去,老一代唢呐艺人将自己的班主之位让给了徒弟之后,由于时代的更替,新潮的思想以及新潮的食物开始大量涌入农村,唢呐艺术慢慢的落寞的一个过程。
整个电影以唢呐中心,但是在导演的镜头中其实忽略了唢呐艺术这个重要的道具。这部电影本身的立意在于对唢呐艺术这门传统文化的流失所表现的哀叹,然而在电影中对于唢呐这门艺术的介绍却少之又少。看完电影的我对于唢呐还是没有任何了解,更没有爱上唢呐这门艺术,或者可以说是一点想了解的念头或者兴趣都没有。那既然这门传统艺术如果没有一点魅力的话,我们又为何叹息这门传统文化的流失呢?我想这是这部电影最大的一个问题,它的剧情更多的只阐述了一件文化流失这件事情,却忽略了更重要的对于文化的介绍。电影中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出现了三个词语,一个是“四台”,一个是“八台”,还有一个是“百鸟朝凤”。“四台”和“八台”以前没听过这个词,看完电影对这两个词理解也不是很透彻,好像大概指的是唢呐演奏的规模,具体怎么分电影中并没有详细介绍。但我自己理解的是所用的乐器的数量,好像还看到了鼓。而“百鸟朝凤”以前就听说过,是一个很有名的唢呐曲子,演奏百鸟朝凤需要的乐器数量是最多的。电影中多次强调百鸟朝凤这个曲子,可以说是几乎从电影的开头到结尾一直在强调,然而电影看到最后我连一首完整的百鸟朝凤都没有听到过。更可笑的是,在那次葬礼上,第一次正式演奏百鸟朝凤时,竟然乱入了其他的音乐作为BGM!!!电影中对于唢呐的细节描写,我有印象的只有一处。就是焦三爷在教两个小徒弟吹唢呐时,有个镜头给了手部特写,一只手在唢呐上跳动,背景音乐响起。有这个细节很好,但是处理在我看来不够完美,镜头太不稳定一直在晃,让该有的意境没有表达出来。除了这些问题以外,其实这部电影的制作本身就很粗糙。无论是天鸣带着游家班和西洋乐队斗乐还是打架的镜头都让人不忍直视。西洋乐队的演奏已经不能用业余来形容,简直就是大街上随便拉来表演的吧。还有打架的镜头,为什么一打架就流鼻血,连焦师傅在徒弟肩膀上踢了一脚也能流鼻血,我真的是服了。
演员上,老艺术家焦三爷是唯一一个撑起来的角色。焦三爷的气场,以及对艺术的坚持(对百鸟朝凤是否应该演奏的坚持以及唢呐演奏程序的坚持)都让人动容,让人值得尊敬。电影中两位小演员的表演完成度很高,也很不错。但是长大后的游天鸣,首先旁白的台词真的太尴尬。况且这个旁白贯穿整个电影,真的好好去练练台词吧。演技也一般,内心戏还不如小时候的小演员,长大了就一直一副清汤挂面的表情,让人无语。至于其他的角色,师母还可以,其余的基本上看起来都像是临时演员演的。
总的来说,在我心里这部电影是一部不合格的电影。它更多的只是提出了传统文化流失这个问题,却没展现传统文化之美。至于给三星,完全是因为这个题材。
顺便,在这里给大家推荐一部电影,叫《孙子从美国来》。《孙子从美国来》这部电影从一定程度上也讲述了传统文化的流失,但是它也不光讲述这一个方面,还有亲情,还有空巢老人的社会现象,以及传统中国文化与美国文化的碰撞。这部电影虽然讲述皮影戏这个传统文化的戏份也不多,但是当我看到爷爷亲手制作皮影戏时,我还是感受到了皮影戏的美。电影以诙谐幽默的表现手法来展现,推荐大家观看。
4 ) 在斜塔倒坍之后的盛大復葬
復葬之儀來之已久,墨子在《節葬》篇中曾提及南蠻者“薄朽肉,厚葬骨”之神秘番俗,如今閩粵之地的客家人仍留有“撿金”舊習:初葬不起墳塋,見土色黑濕,遺骸將靡,長子即在油紙雨傘的遮蓋下,一一撿拾遺骨,並用山茶油拭擦幹淨。擇吉日,再厚葬骨于金盎瓦盞中。禮畢,先人在狀若圈椅的墓地里安穩睡了,撿骨的兒子被宣佈成人,乃成孝子。
从没有一部影片的首映礼如《百鸟朝凤》的这般热闹风光的像一场葬礼。
七点,偌大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电影人,从东南西北冒着下班堵车高峰期的危险齐齐赶到电影学院,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领导发言时间中,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肃穆过。从秦地赶来的唢呐班子,在狭小的标准放映厅中吹起震耳欲聋的唢呐;名人,电影局领导轮番上台講話,女儿哽咽着回忆父亲生时的音容笑貌,外国友人马丁·斯科塞斯称赞他为“中国电影的伟人”,三代影人罕見的齊聚一堂,两年前也是这样排隊致敬感謝談感想;此等陣仗,就如兩年前追思會的重現,今日,中國電影人集體為吳天明排演了一次陌生的復葬。
<图片10>
很难相信那个当年拍出了精致又上乘《变脸》的吴天明导演拍了一部这么潦草的《百鸟朝凤》,同是讲述传统技艺传承的故事,《百鸟朝凤》的剧本、表演和视听语言几乎全是不合格的。《百鸟朝凤》在剧本上尚未完成从文学化向口语化的彻底转型,拗口又不合实际的台词把儿童演员折磨的完全失去了儿童的纯真和自然,变向地暴露了小演员从未真正意义上体验过农村生活的真相。毫无灵气的摄影无疑完全地暴露甚至放大了演员和剧作的问题,穿帮镜头和声画不匹配多到不可尽数,整体节奏散乱不堪。《百鸟朝凤》在技术层面上生涩的像是出自外行新手,内核却腐朽如央视的公益广告。二十年里,吴天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完全失丧了一个导演的基本专业素养和审美直觉?
(插播一句:某种意义上《百鸟朝凤》里面这些糟糕的画面有可能并不是因为导演失去审美直觉造成的,而更有可能是这辈使胶片使惯了,对正片高饱和度色彩有莫名崇拜的导演根本无法适应数码设备与打光方式造成的。数码时代在高感光再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画面更讲究讲究的是色彩的平衡与搭配,趋近二维化的设计感会让人感到愉悦,但是走到极端就会成为广告的平光糖水风格,而胶片对出挑的颜色识别性更高,但是颗粒会缓解柔和饱和度过高的问题,对于胶片摄影师来说,能通过打光还原颜色的饱和度是一个很重要的基本功,但在数码时代这个问题可以通过后期调色拉饱和度解决。数码调色真是一门大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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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锦华曾用诗意又苍凉的“斜塔”一词来形容第四代在中国电影历史上的姿态:"他们所选取、所站立的斜塔,一端连接着大地,一端指向天空。与其说他们成功地逃离了社会现实的土地,不如说现实仍是他们唯一的、尽管不甚牢靠的支点。与其说他们是要奔向艺术的天空,不如说那只是一条并不通向哪里的道路。”与他们靠拍样板戏扬声立名的前辈一样,第四代导演也是时代的产儿,这与第六代及之后的真正具有自我表达的导演完全不同——无论如何逃脱样板艺术的桎梏与美学,鼓吹人本主义的解放,他们的命运仍是时代所决定,他们渴望表达自己,结果只是讲述了自己生活的时代。他们强烈的社会责任感隐藏在个人风格与对新语言的追求下,一旦美学的表现消失殆尽,底下尴尬又刻板的时代表述则跃然纸面——时代幻觉褪色后,他们终于发现自己本质上比第三代好不了多少。
斜塔般站立的第四代上达不了他们仰望的艺术星空,唯一的归程则是返回他们出走之地。如《玩偶之家》中的娜拉那般,返回他们曾经逃脱过的社会政治角色中,返回他们反抗过的“戏剧”当中。人本主义投射进现实的脉脉温情在失去了可栖身的时代故事后,徒剩不可撼动的时代局限性。新千年里没有吴天明再能够讲述的故事,他空空的情怀亦如《港囧》中年仍怀念纯真初恋的徐峥,除了矫情做作之外,只剩下血液中残留的家长制遗毒。《百鸟朝凤》输出的真正价值观并不是关乎于如何传承文化让老树发出新芽的现实问题,而是一种阴魂不散的自我崇拜。时到如今,他并已经丧失了承认自己问题自己问题所在的本能,因为他已经不能承认自己选择天明而不是蓝宇的真正原因是对传统被超越的恐惧。这种不可抑制的弑子冲动,才是《百鸟朝凤》真正让人恐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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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朝凤》里对古老传统的呼吁和对凶残的家长制回魂是第四代对第五代乃至今天的“无根电影”的强烈法西斯式反抗,它以暴力实践着的,是对第五代无意识背负的“弑父”精神,乃至文化大革命中的“子”文化狂欢大刀阔斧的斩杀。这种偏执,和婴孩在肛门期报复母亲回应缺失时产生的偏执分裂机制如出一致。吴天明真的是不屑于拍张艺谋的电影吗?在媒体上大骂徒弟张艺谋弃艺从商的失丧,标榜着自己“不屑拍他们那些电影”的同时,自己却倚老卖老地扛起了棍棒,击打这些不听话的徒弟。
究竟谁能捡起这墓中的腐骨,迎来权力的交接?究竟谁能杀死狄安娜丛林的祭司,从橄榄树上摘下带血的金枝?不,时至今日,我们该对这种死亡崇拜严词说不了。在第四代已经走下历史舞台,第五代创作力枯竭到不忍直视,第六代不是成了禁片导演就是电影节油子的今天,我们或许该打破这种专制家长制对血缘的留念和膜拜。我们需要真正意识到对传统真正的传承并不是狗尾续貂式的代代相传,而是一辈靠着一辈的独特生命认知与力量把牌子打响打亮。我们要的不是热烈庆祝中国第一百代导演的诞生,而是为电影院中每一个关怀我们生存困境与灵魂渴求的电影送去自己孱弱的掌声。我们要的不是制片人、片方、营销者为了忽悠我们进电影院打出的温情牌和眼泪,我们要的是真正真的创造力与对现实悲欢离合真正富有洞察力的眼睛。这场革命,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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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第四代中最後仍有能力、有機會拍電影的幸運導演,将吳天明的遺作《百鳥朝鳳》称之为第四代最后一部电影是问心无愧的,而它的首映,正是一代告別時代的導演藝術生涯的集體葬禮。《百鳥朝鳳》上映后的票房慘敗,並不是什麼值得驚呼的新聞,也並不是中國藝術電影走向衰落的象征,更不是对吴天明导演伟大一生的否定。1979年,张暖忻和李陀轻快地宣布电影是各种艺术中最年轻的一种,电影语言拥有者最活跃的、最迅速、最激烈的新陈代谢能力。今天,我们仍然感受到这种活跃的语言更迭仍然是中国电影最为鲜明的特点。斯人已逝就逝去吧,”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麦子;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粒子来。“
让我们就以耶稣的这段话来结束本文吧
参考资料:《余塔:重读第四代》 (《雾中风景:中国电影文化1978-1998》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作者:戴锦华
张暖忻 李陀:《谈电影语言的现代化》
链接:
//www.douban.com/note/334592633/ 初登于《电影艺术》1979年 3月号
5 ) 两代匠情 百鸟朝凤
那日是无双镇的大日子,谁家嫁娶摆酒都不如焦三爷在自家院子里拿手一划来得气派。黄土地的脊背上长出了无双镇,无双镇的命脉里流淌着唢呐声。素日都只垦地纺线的庄户人,唯有听见焦三爷和他的焦家班,才能在生计活儿里挺起一会儿身子,才能从骨头缝儿里抖落一身的风沙。那日焦三爷把自个儿学徒的第一把唢呐传给了徒弟天明,他说「咱们唢呐也是匠活儿,是匠活儿,就得有人把责任负起来」。毛头小孩儿听得眼里直掉泪,他那时只管自己的师父是天底下吹唢呐的第一把好手,他后来才知道,焦三爷也是这世上顶珍贵的头一号匠人:是艺术家,是传道者,是捍守的灵魂,是遗世的背影。
电影中第一个打动我的场景,是少年天明把着师父割来的芦苇秆儿,要从河湾里吸上一口水。葱绿的芦苇上浮动着柔软的白絮,湛青的湖水中托起一个小小的少年,少年郎与大自然,正是中国文化基本精神中之“天人协调”,不免使人去想,这湾河水边跪坐过多少个虔诚的娃娃,才使那一把唢呐之音传到如今。第一日吸水不成,脸蛋被汗水和泥浆糊花的天明悻悻返家,师父立马把他碗中的白饭刨去了大半,师娘劝慰师父「娃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呢」,师父激他说「我哪个徒弟不是从娃开始的」。一年又一年水草丰茂,一代又一代唢呐情长。
徒弟从师父手中接过唢呐那日要起一个誓,是唢呐离口不离手;天明在被师父选为接班人那天应过一句话,是他会把无双镇的唢呐担起来、传下去。成年后的天明不再是焦家班的弟子,而是游家班的班主,这时候洋乐队已经飘进了各家庄户,办酒席的也没人再给年轻的乐师行礼。他的骨头缝儿里开始长出师父的威严和沉静,面对身边人另谋生计的劝说或嗔怪,天明说了两回「我给师父发过誓的」,他并不作辩白,旁人也都不再说话。这处理手法也是好精彩,焦三爷已老,唢呐的气却是不会断的,纵使无双镇和这世道要翻上几百回几千个新,这把家伙事儿的魂还是长在人心里,还是埋在黄土根。
陶泽如先生饰演的焦三爷,大多数时候不怒自威,但几处围绕着饭桌的电影段落,却也幽默可掬,焦三爷是中国传统严父的形象。他第一回对天明露出笑容,是少年时天明躲在芦苇荡草丛中学鸟叫,师父在他身后躲藏,以鸟叫与他相应;第二回是班主天明第一次接到了活计,给他买来烟叶和白酒,焦三爷喝得满面通红,兴奋得拿出自己的唢呐在屋里吹到一头醉倒,颇有「酒中仙」的神韵;最后是天明接过师父的唢呐,师徒二人完成「百鸟朝凤」的绝唱,这是焦三爷对徒弟、对唢呐、对自己毕生心血与所爱的最后一次注视。他身体已然不支,但他知道自己的命早就融入了唢呐的芯子里、铸进了唢呐的铜管中,而自己的后人会继续将这条命活下去。
吴天明导演大概是这师徒二人的缩影。电影中每每有人唤一声「天明」,我心头都会生起难言的感动,当初端坐在监视器前或立身在演员背后的导演应该会有更多滋味。年届七十二岁高龄的吴天明导演,为修改电影剧本闭关一月有余,时常一边创作一边痛哭流涕。对电影人来说,他便是那碑石一般神圣的焦三爷,无人不对他躬身跪拜;然而在自己的电影中,他似乎还是那个为吸到一口河水、便跑遍半个村子的天明,还是那个顶着倾泻的暴雨,湿透了衣衫也不在乎的孩子,也是那个看遍了世事更迭、传统受害、却还独自呵护擦拭着唢呐如命的守望者。
在夜里跳扑一只萤火虫,在灶台上永远有装满了食物的海碗,在儿时第一次听焦家班吹奏八台睁圆了双眼,在师父手中接过唢呐哭红了鼻尖,吴天明导演手下的故事淳朴且隽永,幸福又孤独。黄土地上蒸腾的热气和无双镇里油绿的青草香,焦三爷家的唢呐声和一座矮坟前的「百鸟朝凤」,将传统文化的灵与美、哀与殇发挥到了极致。焦三爷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唢呐的乐音中,吴天明导演也在这曲『百鸟朝凤』之后羽化,民族的文化将何以为继,智者无言宿儒泪,余音绕梁青松心。
谨以此文,献给电影。
6 ) 只有泡沫
在此摘录一些我在后面的回复,作为对这个影片和相关事件一些意见的补完。比如,我写这篇影评的时候,还没有发生方励下跪事件。
感谢很多豆友纠正我一些看片的细节,比如片头有年代提示,比如吹的曲目名称是《老两口学毛选》,也算是年代感信息点,比如我对陕西三秦地界自然地貌、八十年代农村生活的无知。
原文部分未作修改,所有错误保留。
感谢所有认真讨论和批评我的朋友。
2016-05-27 17:24:34
这片并不只是手法问题,而是一个扭曲粉饰的价值观下对虚化的“传统文化”的苍白膜拜。导演想表现的唢呐并非现实的唢呐,不是婚丧嫁娶里吵吵闹闹的唢呐,而是一个他脑子里抽象的文化符号。
手艺是假的。《百鸟朝凤》是个什么曲子,自己可以去听听。把这么个欢快的曲子,抬高成一个虚假的终极技巧,还把本来这么欢快的曲子跟传统葬礼拧在一起。
师承是假的。师父只有代替父亲类的关爱,没有传统师徒近乎苦修和虐待般的关系,将现实里层次非常丰富的学徒生活简单地甜蜜化。
农村是假的。村庄房子不脏不乱,毫无破败感,地砖铺的平平整整,所有人都是2005年的穿着,从头到尾。“无双镇”和用五行起的地名,根本不是黄河畔80年代的样子。我正文说黄土高原,是是我无知了,但我打死也不信八九十年代,中国有这样的农村。
什么都是假的,还有好多人教育我,不该用苛求的目光看电影,应该放空自己被这种虚假去感动,我的妈呀。
2016-05-26 00:30:54
之前关于地理上无知的部分我也感谢过其他的提醒者了。主要是豆瓣现在编辑功能有问题,我改写了部分原文之后提交,但刷新后修改就没有了,搞得我还丢失了很多文字。已经就此事联系了豆瓣的工作人员,但目前还没有回应。
个人对于西北还是比较无知的,陕西只去过两三个地方。这一点是我错了。但我仍然坚持里面洁净、亮堂、崭新的农村有大量失真。臆测故事在黄土高原确实是我地理没学好……
2016-05-17 01:08:08
本片如果有两个十六七岁的演员过度一下 会自然一些
这片子从头到尾贯彻“凑合”两个字 凑合的场景 凑合的道具 凑合的摄影和用光 一切以凑合为主 达到最低的标准能拍就行
凑合的最高音就是二师兄工伤断掉的手指 羞答答地戳在馒头里 我都笑场了
2016-05-15 16:56:33
看了几眼回复,在这里编辑下对回复的回复。
看完《百》之后没几天,朋友圈里就看到了本片制片人方励在直播中下跪,以期为《百鸟朝凤》增加排片量的新闻。至此,《百》一片的宣发可谓是高潮迭起花样翻新。中外名导站队推荐,把同期《美队3》当成假想敌对比排片量求同情求关注,口碑爆棚后铺天盖地众口一词的好评,最后又有方先生惊天一跪,比电影本身曲折离奇许多。
我在北京的紫光影城片前看到了张艺谋的推荐短片。似乎各个放映厅播放的短片还是不一样的,因为有朋友看到了马丁·斯科塞斯的版本。
电影本身没什么好说的。《百鸟朝凤》手法老旧,剧本单薄,故事牵强。最令人不满的地方,在于对黄土高原凋敝农村生活与专制父权社会近乎粉饰的童话化,程度堪比地方政府拍摄的拙劣旅游宣传片。而这样一部大失水准的退步之作,被打上中国电影巨人遗作的标签捧上天,让人痛心。
吴天明导演的水平,绝非《百鸟朝凤》这般不堪。老人家是由于心肌梗塞突然离世,先前并无征兆。而且根据一些媒体的说法,怹老人家离世前,仍有其他执导的电影项目正在进行中。所以《百鸟朝凤》并非吴天明主观意愿上的“绝唱”。而这部意外的“遗作”,被各种不经意或别有用心地抬高,却忽视了电影本身的低水准,也是国内艺术电影宣发上一个颇为扭曲的风景。
吴天明导演拍摄过《变脸》这种细腻丰富又尖锐的优秀作品,也作为西影厂厂长,提携了一大批第五代优秀新锐。这样一位老人去世,一些同侪后辈出来纪念,其实挺好,显得这个商业化的圈子也还有人情味儿。然而纪念吴天明先生,复映《变脸》要合适得多,而不是为这么一部春晚小品般的甜腻影片跪求任何东西。因为无关电影本身的因素,热捧一部失手之作,对电影市场,对吴天明导演,都是不尊重。
集中回应一下那些不讨论电影本身,单纯就文本做态度批判的人,去你妈的。
原文
吹鼓班中技艺卓绝的老艺人,本是农耕地区常见的故事范本,源自人民大众潜意识里沉睡的音乐感——乐手神乎其技,古曲沉香,十年不奏。只有心诚者与有缘人可有幸听闻,绕梁三日,不绝如缕。自此之后,任凭丝竹如何聒噪,都有“不看岳”之感,更成为一生的话题(或牛皮)——老子当年听过焦三爷的唢呐!这就好像北京提着鸟笼子的老头咂摸着嘴跟你说,爷当年在天桥,一壶龙井,戏园子头一号包厢,马老板给我唱戏!
而进入乐手这一行当,如同《霸王别姬》里的戏班,那可不是简单的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而是一场西西弗斯式的修行,是抛弃凡尘里的庸碌与幸福,执着一生的修行,是人的灵魂与一件器乐恒久绵长的苦恋,“差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所以刚刚看到电影里的少年天鸣在河边吸水,我以为《百鸟朝凤》是个“爆裂唢呐手”的故事。一个驽钝少年成为民俗艺术家的成长史,用一辈子的专注,把自己打磨成乐器的另一部分……
错喽,宏大叙事蒙太奇里山乡巨变,物欲横流时代中民俗艺术的没落浮沉,才是这片子的主调。我想啥呢,格局太小,图样图森破。
《百鸟朝凤》最难让我接受的,即是对“唢呐吹奏”这个影片最为内核的东西——某种根源的、民族性的、乡土的艺术技法,一种本应珍贵而正在逝去的东西,表达得极为琐碎和不经意,甚至算得上粗暴。这片子不该是献给唢呐的一部情书吗?每次吹起唢呐,我的尴尬症都要发作。
怎么每次不论是哪个角色吹奏时,音画都不同步?陶泽如一杯白酒下肚,失意地吹起被遗忘的唢呐,本来那么精彩的表演,居然他娘的带着伴奏?!那些隐形的吹鼓班子是在房梁上蹲着一直等师傅开始吗?师傅你是吹了一辈子唢呐,已经可以自带伴奏音轨了吗?你能想象瞎子阿炳在破庙里拉二泉映月的画面,搭配杜比全景声吗?你他妈在逗我?
所有演奏,各种高速镜头特写,导演你其实是知道唢呐才是主角的啊。那为什么毫不在乎音乐调子和唢呐手的捂眼儿动作,在时间轴完全对不上呢?你真的觉得唢呐演奏是一门艺术吗?你真的尊重这个被你大书特书的“艺术”吗?你真的不是在逗我吗?
吹奏技艺被导演的手法糟蹋了,好吧,演员毕竟不是专业乐手。配的音轨做不好,好吧,团队的活儿糙。那么主线故事里,少年学习唢呐的艰苦卓绝,全部蒙太奇掉了,这不合适吧?俩孩子五分钟前还在芦苇荡子里吸水练肺活量,一场天鸣回家的戏之后,俩孩子都拿着唢呐直接开始吹曲儿了。那这艺术的门槛儿呢?合着俩孩子这样就迈过去了?就成了农忙之余几个小时的艺术课,上几节就出徒了?我小时候去鼓乐队练小号还吹得腮帮子疼回家嚼不动软米饭,捂着脸泡开水往下咽呢,吴导的片子里,“台下十年功”这个所有艺术门类里最值得记录的过程,直接变成了速成班。少年与唢呐的关系,也简单化成“唢呐离口不离手”的教条。我不由得想起了北京的商场里“30分钟学会钢琴”的广告。
本应厚重的被省略了,剩下的只有表面吹弹可破的泡沫。
吹鼓班子的没落,与农耕地区对于红白事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但这片子毫无时代感。没看到一句革命口号,一个毛主席像章,任何的收音机、报纸、宣传栏,都没有,好像一个架空世界里的西北乡村,弄的我只能根据细枝末节(比如纸币的版本)来推算年代。
导演只希望空泛地探讨传统伦理与现代性入侵之间的矛盾,苍白的二元对立逻辑里,竖一个“洋乐队”的靶子就显得必要(还要加一句“这是个铜管乐队啊”这种尴尬无比的台词)。那个洋乐队倒是颇像本片的样子——配置奇怪、曲风做作、不伦不类。电吉他和丝袜女搭配铜管乐组合,拉德茨基进行曲和《哎呀妈妈》,一个苍白的西方音乐与流行文化杂糅。贾樟柯《站台》里有一个汾阳,《百鸟朝凤》里呢?空落落的。
八九十年代的黄土地,该是什么样子?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电影里呢?白衬衫领子永远洁净,三四进大瓦房的院落,地是水泥地,衣服是T恤衫,莫名其妙的农活,到最后还从那么深的院子里牵出一头宠物牛来卖,让人觉得吴导从没去过农村(但你拍了路遥的《人生》啊)。
所有场景打光都那么充足,亮亮堂堂不分室内室外。一个铜唢呐,道光年间的就能“三秦地界找不出第二个”?这道光年间到现在也没几百年啊就敢这么吹牛?咱们祭祖师爷的时候真的会有“历代祖师之位”这种鬼东西吗?您自己往上三代师父的牌位是文革都被砸光了所以就省略了吗?祭祖时陶泽如老先生您站在贡桌后面受香火吗?不该自己带着徒弟们磕头吗?说去世的査先生人品不好,咱能不能收家伙了在酒桌上悄悄说?当面吐槽,不怕主家翻脸吗?
细节上不走心的痕迹如此之多,随便想想还能写出一堆。加上没什么亮点的表现手法,这片子其实是一部非常CCTV-6的电视电影,一切都和现在粗制滥造的电视剧水平看齐。观众想知道什么,赶紧喂给观众。所以该改行的改行,该绝症的绝症,该截肢的就把一个手指头戳进馒头里就算截肢,混混一眼看上去就是混混,洋乐队就是西方资本主义的堕落黑丝袜。师父吐血离世,文化单位抢救性派出“付正局长”帮着唢呐申遗。。。
说普通话这一点,去年的《心迷宫》也有这个问题,可能有宣发上的考量,算是我非常不喜欢,但可以理解的妥协。
陶泽如是非常好的演员。和成泰燊一样,我从他们脸上能看到“中国男人”的各种样子。可惜这个剧本实在太差,他卖力的表演也只能挽回一点点的可看性(就像在《最爱》里一样,那部片子至少还说了方言)。
吴天明导演是个该被记住的人,因为《黑炮事件》,因为《变脸》,因为《老井》和《人生》,甚至是因为《喜福会》和《飞越老人院》里的演出。至于《百鸟朝凤》,还是算了吧。
很感动。恪守真诚质朴,唢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是的,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跟自己心灵对话。5星献给坚守信念,执着守护着所珍惜的文化之艺术家。
都是套路,凄惨地等死。有很多值得再深入讲下去的点都放弃了,比如说天鸣的内心有没有挣扎,蓝玉有没有怨恨,师傅有没有迷茫,这些人的情绪状态都呈一条直线,一切都为了最后那个凄惨的死亡所准备。导演把重心都放在了传统艺术没落之殇这个点上,然而我在电影开始前就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结局了啊。
我一直却在纠结要不要打五星。总怕打五星会太骄傲去。现在想来,打五星是因为我看得感动。我被这个故事折服,我尊重讲好故事的人。
社会主义新农村版爆裂鼓手,疾风唢呐匠。
令人肃然起敬的电影!质朴,隐忍,悲婉。唢呐匠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淹没着,折射的是传统文化整体不可抗的流逝,它不因手艺人对技艺、德行的坚守而停止。这当然也契合着影片创作者自身的无奈与失落。从故事、画面、表演到配乐,都是浓烈的第四代的气韵,沁入人心。吴天明导演的完美谢幕!
第四代导演吴天明的遗作,是在好莱坞大片的重重挤压下的一股清流,体现了当代中国传统文化的潦倒与窘境。传承不是说说而已,是每一个中国人应该有的责任。这部电影是民族之大幸!
天分不重要,重要的是品行。时代更替,手艺已被票子羁绊,沦为影像遗产和讨饭工具。把唢呐吹到骨子里,才能把手艺传承下去。很有预见性的电影—主角名天鸣(导演吴天明),拍电影如吹唢呐(第四代导演看第五代),唱白事的“百鸟朝凤”和老师傅的逝去(吴导遗作)。
天明盼电影,电影盼天明。有赤子之心,第四代数他悲怆,因他不妥协有良知敢直言。他看得见众生,穿得透世界,镜头下的人物,从一而终有中国人的筋骨,如同遒劲的老树,枝头栖息着饱满的力量,仿佛永不知疲惫。潇水沧浪尽,百鸟齐哀鸣。遗作里有他的所感所触,所追所溯,所闻所见,所有。
感人,片子在讲传承,吴天明深谙此道,才有了张艺谋他们的崛起,导演也是艺匠,中国电影人需要传承!
更向往有道德和规矩的古代。在一个看起来就要倒闭的小影院包场看此片,一个工作人员坐在不远处边看边抹眼泪。只隔几条街就是人满为患的万达影城。感觉格外凄凉荒诞。
在大影节放映后的主创见面会上,陶泽如讲到有一次陈凯歌跟吴天明说,您拍这部片子的状态,就是“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百鸟朝凤,绝唱哀歌。
排片很虐,其实也可以理解,有美队、幻体、超脑热映,奇幻森林尚未下档,国产片的生存本来就是不易,题材也比较不商业化,但还是想推荐这个影片,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匠人精神值得尊敬。
还是那句话,这片子比现在的不少院线电影要高出很大一节。吴导演依然用细腻的情感讲述了一个民俗文化传承的现代的社会问题,如绵里藏针,不知不觉中让观众沉溺其中。
与《变脸》一样,《百鸟朝凤》是另一项“民间艺术”(唢呐)的挽歌,也是吴天明导演的绝唱。吴天明在电影圈有口皆碑、备受尊重,与其为人是分不开的,而《百鸟朝凤》的主旨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吴天明的电影人生的写照——守望与执著。陶泽如在影片中的表现很出色,再一次证明他是一名“表演艺术家”。
唢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
就这个电影来说,真是太平庸了。 第四代导演的遗作什么的,管我何事?!花了40块钱看了个电视电影,我真是服了。
紧赶慢赶,终于在快要下档的时候赶场看到了这部电影。说实在的,一开始知道这部电影,完全是制片人方励的那一跪。
传统艺术如何传承、发展,如何存精去粕,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社会话题。
路虽难走,我亦坚守
撇去吴天明遗作和唢呐所依托的民俗文化式微这样的情怀元素,这其实是一部平常的电影,我也没有被打动。表现手法还是感觉有些生硬,反复铺垫《百鸟朝凤》,最后并没有爆发出美感来,反而需要西洋音乐衬托其悲壮。小演员真不错,我喜欢开始学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