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

〈Mr. Bachmann and His Class 〉译为《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这部纪录片全长约3个半小时，实实在在地记录了一位中学老师Mr. Bachmann和一整个班级的学生如何从自身出发向内挖掘，探索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我非常喜欢Mr. Bachmann总是鼓励学生去解释自己的情绪和观点，他希望Jaime解释为什么不愿意帮助成绩比自己差的同学，尽管Jaime坚持成绩差完全是自己的问题，但Mr. Bachmann也在尊重他观点的同时，传递了很多同学刚来德国，并不会像当地人那样熟练地运用德语，这不是他们的问题的观点。

这可能就是完整的世界吧，这个世界里有不同的人，不同的观点，我们只能尽力去了解并影响想要去影响的人，而不是成为沾沾自喜的评判者吧。

Mr. Bachmann询问热爱拳击的男孩既然想要在室内工作，为什么一定选择做理发师而不是老师。男孩答：因为自己语言不是很好。Mr. Bachmann从未私加干涉学生的理想，只是在不断鼓励他们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方式。

是啊，“一个职业拳手又是理发师，还挺新鲜。业余拳手也可以。”

当然我明白职业 平等需要一定社会基础才能实现，但其实真的就是，没有上下之分，只有左右之分，所谓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失败，放在属于个人的路上，也不过只是左转和右转之分。

更重要的Mr. Bachmann已经告诉我们了，去问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去向世界解释自己的设想吧。

日前，在今年柏林国际电影节获得众多好评的纪录片《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Mr. Bachmann and His Class）终于来到北京国际电影节参加展映。众所周知，纪录片入围三大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殊为不易，而能以三个半小时的时长入围就更是难上加难。不仅如此，影片最终还获得了评审团奖，这只能表明其质量之高已经完全无需置疑。影片意旨丰富、层次多样，217分钟分秒都是精华，每一个完整的部分和段落也都构成了导演玛利亚·施佩特（Maria Speth）关于德国历史和当下议题的重要表达。

玛利亚·施佩特一直以来被归入“柏林学派”，在学术和评论界，“柏林学派”的电影“采取一种极端主观的视角对主题进行处理，旨在对社会状况进行一种普遍共通的刻画。”不过，“柏林学派”并不是像法国新浪潮那样的“运动”，也不是倡导某种特殊电影哲学的导演联合，它更多是让德语电影评论重新回归到德国电影中来，而该学派自90年代开始也的确在德国引发了关于电影这一艺术形式的社会意义的讨论。

在被归入到这一学派的导演中，最著名的包括克里斯蒂安·佩措尔德（《温蒂妮》）、玛伦·阿德（《托尼·厄德曼》）、安格拉·夏娜莱克（《我离家了，但……》）等等，近几年来，这些导演纷纷在欧洲重要电影节崭露头角，德国本国的柏林电影节往往是他们的福地。不过，“柏林学派”非常松散，很多被归入该学派的导演甚至不愿承认与这个标签有任何瓜葛，而更愿意强调自身的表达及其独特性。因此，“柏林学派”现在基本已经成为一个历史概念。玛利亚·施佩特这部作品同样很难也不必贴上这样一个标签，然而就“柏林学派”对社会的观察和探究而言，这部作品又可以说是和该学派某些作品的理念一脉相承。

玛利亚·施佩特2000年以来拍摄了多部电影作品，《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是她的第二部纪录长片。影片将我们带到德国著名的移民城市斯塔特阿伦多夫（Stadtallendorf）。施佩特和影片主人公巴赫曼先生是多年的朋友，这种信任关系使得后者同意前者跟拍这个班级的教学情况长达两年。在这里，跟随父母从意大利、土耳其、俄罗斯、保加利亚等欧洲各国前来德国的二代移民从零开始，由于他们每个人家庭状况不尽相同，德语水平和学习能力也不尽相同，因此也就各自面临着不同的学习和生活问题。巴赫曼先生作为他们的主管老师（教授多门课程），所要做的就是了解每个人的情况，和其他老师通力配合，让这些孩子能够慢慢融入到德语社区和环境当中，然后找到适合他们学力水平和意愿的不同等级的初中。

随着纪录片的逐渐展开，巴赫曼先生和几个学生的形象逐渐丰满起来，观众也随着施佩特的一点点捕捉孩子成长的点滴。虽然并没有像今年柏林金熊奖作品《倒霉性爱，发狂黄片》（Bad Luck Banging or Loony Porn）那样，用完全不同的材质去拼贴出一个关于女性社会地位的激进表达，但《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同样是一部具有强烈政治色彩的影片，只不过施佩特是将这些观念掰开揉碎放入到巴赫曼先生的整个教学过程当中，将现实与历史勾连起来，形成了某种历史社会学调查。关于怎样讲述德国历史才能更加生动，才能摒弃那些陈词滥调和不甚体面的感动，施佩特做出了一个相当优秀的范例。

在影片中段，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基本由二代移民构成的班级前往当地博物馆参观，工作人员向他们介绍了斯塔特阿伦多夫的历史情况：这座移民城市原名阿伦多夫（Allendorf），在1933年纳粹接管之后这里建成了两座大型炸药工厂，二战爆发之后，纳粹又把被占领国工人强迫输送到这里进行劳动，并为之建设了集中营。通过这样的段落，施佩特不仅表明斯塔特阿伦多夫的强迫性移民历史与当下移民之间的关联，同时也是在暗示德国有义务和责任解决这些历史遗留问题。显然，对施塔特而言，片中的巴赫曼先生所要做的也就是要拨乱反正，彻底颠覆从前移民在此处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直到影片后段，我们了解到巴赫曼先生本人也并非土生土长的日耳曼人，而是被纳粹强迫改姓的波兰裔劳工的后代。

从这个角度上说，巴赫曼先生这个国族混杂的班级（包括他自己）首先是一段痛苦历史的延续。不仅如此，这个班级也可以看作是一个浓缩版的德国社会：在某些段落里，学习成绩成为一种“阶层”，移民学生因为成绩不好，而受到班里本土学生的嫌弃，巴赫曼先生希望能有人对其给予帮助，但一个本地男生表示拒绝，认为对方考得不好是她自己的问题，与他人无关。从这里我们也多少能看到一些排外和自利的萌芽，巴赫曼先生则严厉指出，作为一个班级应该团结一致，帮助刚刚来到德国的同学。在这里，施佩特其实是借巴赫曼先生之口传达出了她自己关于历史和政治问题的看法，也是暗中驳斥了德国右翼在难民/移民问题上的态度，扇出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片中，巴赫曼先生的班级更像一个生活空间，一个大的家庭，而非一个完全一板一眼有严格纪律的、普遍意义上的班级。这里有休息和娱乐的空间，学生可以在教室里的沙发床上睡觉，也可以随着巴赫曼先生一起演奏乐器。教师跟家长之间也建立起非常友好的关系，在很多段落里，巴赫曼先生都和家长、学生二人共同对话，了解他们的家庭状况，给出最好的升学建议，甚至给家长和学生以最大程度的鼓励。巴赫曼非常善于营造良好舒适的环境，而这对于一个国族成分极其多样化的班级来说至关重要：只有在这种环境下，各种不同的文化和宗教传统，才能走向融合、理解而非对抗和分裂，教龄将近20年，现在已经将要退休的巴赫曼才得以让学生和他们的家长最大程度地接收到他的善意。

对巴赫曼先生而言，与其说课堂或者教学空间是一个传授知识的地方，不如说是一个树立最重要、最基本价值的场所。影片后半段，施佩特让影片渐渐脱离历史，镜头中的巴赫曼开始触及当下欧洲以至世界范围内的诸多议题，比如点燃关于性别平等和婚姻观念的争论——男女学生两方不断论辩两性对家庭的贡献，并且逐渐体认到对方在社会和家庭中的重要角色；而在关于性向的争论中，巴赫曼先生反复追问“为什么两个女人不能相爱”，迫使学生动脑思考、进行思辨。在这些过程中，这些二代移民缓缓地构建出一套如何对待他人、如何认同自身，如何看待性别、民族差异的基本价值，而对于一个刚刚开始认识世界的孩子而言，这种思辨性的人本主义教育显然将在他们今后的人生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可以说，《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是一张欧洲社会议题的详尽试卷。它测验的对象首先是德国人，但影片考验的更是所有看过它的观众：它敦促你思考如何在这个价值驳杂的世界当中找到不变的善良与正义，敦促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至少仔细想一想，到底什么才是“更好”。

因为整部片没有什么高潮低潮，非常平淡又真实，它就仅仅是记录着，仅此而已。所以一部电影把它看成了一部电视剧那么长，分了好几次，心情来了就看，两三个星期才看完。 看完后有一些感受是比较明显的： 学生在班里可以畅所欲言，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不会担心被受到评判而畏畏缩缩，虽然也有一些很内向的不喜欢公众发言。 巴赫曼如朋友般和学生交流生活、学习各方面的问题，课堂上有公开大家一起讨论，也会一对一私下交流想法，给予反馈。 老师之间也会交流学生的问题，一起探讨如何帮助学生。（反观很多学校的问题：一个是老师之间不进行横向交流教学问题，没有合作，只是各自教授自己的学生，二是老师之间在办公室聊的大都是私人八卦、或是学生好不好管教听不听话服不服从，体现出来的是老师在对付问题学生，学生也是在应付老师以在学校求得生存，各自为营。） 讨论的话题与学生的生活息息相关：移民、语言障碍、性取向、宗教民族.... 很多户外活动，学生有机会与大自然、与外界进行亲密联系，有亲自制作的活动让学生体验到劳动和创造从无到有的奇妙之处。 我相信那次户外的生日会对全班同学都会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鼓励学生去追问自己的感受和情绪，不会强加灌输自己的观念，而是引导他们自己去探索自己的答案。比如在同性恋问题上，会追问为什么会觉得恶心呢？ 鼓励同学同伴之间的互助、参与性。 喜欢班级里面有书柜的布置，鼓励学生阅读课外书籍，有沙发有床，学生可以舒适地选择自己的方式阅读。 巴赫曼身上有着一股智者的冷静、睿智、真诚、关心、责任的品质，这些都无声地传达到了学生的互动中、弥漫在班级氛围里。

认识所有学生，知道学生家庭状态，知道学生如何的努力／如何的躲避，而且懂得如何有耐心的等待在最合适的機會（最合适，是动态的，没办法说得准是什么时候），给学生建议或棒喝的老师．．．．存在吗？

有可能有这种人，他们也许都集中在学费高昂的私立学校当中。但是，获得2021柏林电影节银熊奖和评审团奖的《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里的巴赫曼先生，他在公立学校教书。而且，全班20人来自12个国家，他们有人上课第一天，一句德文都不会。

这是一部拍摄团队在黑森林州移民城市蹲点两年，拍摄一班小学五六年级教室生活的纪录片。斯塔特阿伦多夫在NZ期间是军火工业区，现在住满了来这儿工作的东欧移民、二代、三代。

想像教室里面坐满不会中文，打算赚饱钱就回老家过好日子的小孩，你会做何感想？

想像一号同学数学一直不好，老师要你的孩子跟他一组，多教他一点，你会同意吗？

想像老师讲到男生爱男生的故事，藉机问大家感觉如何，你听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巴赫曼先生有耐心，很贴心，随时鼓励并且要求学生要对自己负责（而不是分数，因为分数只代表考试那个当下的你，不等同于你的全部）。

林海音的小说《城南旧事》裡，描述林英子跟喜欢搬家的父亲在北京城不同的地方居住过。最后小学要毕业了，她说：“我们是多么喜欢长高了变成大人，但我们又是多么怕呢! 当我们回到小学来的时候，无论长得多么高，多么大，老师! 你们要永远拿我当个孩子呀!”

在今天之前，我每次读到這一段，都要感动到鼻酸。看了《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之后，我觉得巴赫曼挑战学生对世界，对自己，对成绩，对家庭的作法，不断要他们不要松懈对自己的要求，这才是今天的老师应该有的作法。这才会让小孩，不用害怕，的务实基础。

三个半小时的影片，就是让人被「善良」的海洋所包围。

公平／人与人之间要尊重彼此都是公平的，此为真。

学习／人要学习跟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相处，此为真。

潜力／人要知道自己有潜力是可以发挥的，此为真。

且慢。如果先天上就有这三个本质性的欠缺，这样的人生要怎么过？

请看看巴赫曼先生是怎么做到的，并且让自己得到鼓励跟启发。

因为，我们都值得被好好对待。

将近四小时的片子，每个片段都可爱动人，丝毫不觉冗长。闪光的不仅仅是老师的循循善诱，更是学生的妙语连珠。作为一名老师，很容易感到片子的真挚，也不禁在想，巴赫曼或许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师，这样的师生交流，在当下所处的环境，却是非常难得的吧。

平等的沟通，互相的尊重，包容的环境……我觉得这些是社会，家庭，和学校共同创造的，不仅仅是一个老师就能做到。比如一对一家长会的时候，巴赫曼老师拿起吉他鼓励梦想做歌星的小女孩儿唱歌，旁边的父亲让小女孩儿翻译给老师说：你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老师；再比如巴赫曼先生说服另一个女孩儿的家长，让她更多看到孩子的进步和潜力：她一开始来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因为不懂德语，现在已经很棒啦，将来也一定会很出色，最终女孩儿的妈妈还是尊重她的意思，让她留在了这个学校，而不是强迫她搬走。再比如另一位我也很喜欢的女老师，在课堂上与移民的孩子们讨论哪里是家乡？听着答案就流了眼泪。还有她因为休产假和孩子们告别时，得到的很多很多真诚的拥抱。

很多场景都很喜欢，感情都是藏在普通的教学场景里的。很喜欢有关同性相爱的讨论：巴赫曼先生唱了一首同性题材的歌，然后问孩子们听懂了吗，怎么看？“爱才是最重要的呀。”和“恶心”都是会得到尊重的答案。“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恶心呢？”“是有人告诉你还是你自己这么觉得呢？”老师这样问，孩子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好很多啦。”老师这样说。但是全程都是很温和的，最后也不会给一个答案，只会鼓励那个说爱才是最重要的女孩儿，也不会强迫跑出去课间活动的孩子听他的说教。这样的耐心、引导，真的很好（此处也有小女孩儿回答说关我屁事，哈哈哈哈非常精彩）。

还有巴赫曼老师可以坦诚说不喜欢给孩子们打分；学校旅行时有男孩子过生日，两个女孩子给他烤了生日蛋糕，老师送了吉他；结尾时毕业，学生们送了老师礼物，还有最后围成一圈时老师说“我希望你们知道这些分数不能定义你们，它只反映了这一瞬间你们的数学或者德语学得怎么样”……这些都是非常闪闪发光的时刻。情感表达很克制，最后只给了老师一个背影，他伸出手，面对空无一人的教室，好像擦了擦眼睛。

不过我最最喜欢的，还是巴赫曼老师和同事的一段聊天。他说，一开始，他也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做老师。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对孩子更严厉一点？但是那样就不是学习了，是把知识灌在孩子们脑子里。也觉得如果一直做老师，是不是就失去了自己的自由，被困住了？后来他发现，让孩子们循规蹈矩，只是这个工作的10%，而剩下的90%，才是最珍贵的。

当然啦，片子里除了教书育人的细节，有关归属的讨论也是非常可爱珍贵的。来自于不同国家的移民的孩子，坐在教室里讨论家乡，讨论信仰，本身就足够奇妙了。我也很确信，在这个每个人都会认真倾听，互相尊重，勇敢道歉的环境里，孩子们都找到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建议所有的教育工作者都去看看这个片子，这不是什么教学探险故事，也不是理想主义者的高呼，只是一首可爱，朴素，真挚的，有关教育本身的诗。

从影院出来时，耳朵里还是课堂上老师和孩子们一起唱的歌呢。

在一座特别的德国小镇施塔特阿伦多夫，有一群来自不同国家的学生们，他们有着不同的宗教信仰，是德国二代移民的孩子。

德国中部城市是他特阿伦多夫有着复杂的历史，在二战中，纳粹在这座城市建造了许多集中营，关押着东欧劳工为他们制造炸药。一座刻有种族清洗、恐怖主义的烙印的城市，在今天却汇集了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不同宗教信仰的人口，在电影拍摄时，这座城市的外来人口已达75%。课堂上，老师先给学生们播放了关于这座城市的纪录片，从二战时的历史一直讲到二战后的移民潮，而后带学生们参观了城市的遗址，包括集中营的遗址，制造炸药的工厂的遗址。镜头定格在郊外的集中营遗址时，铁丝网、乌黑的洞口、废弃的工厂，荒无人烟，透着肃杀的寒意。

在巴赫曼先生的班级里，来自不同国家的学生汇聚一堂，享有和谐欢乐的氛围，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电影的主角 巴赫曼先生。

随着电影的推进，观众会了解到巴赫曼先生也并非是土生土长的德国人，他的祖母是波兰到德国的一代移民，在登记局时，德国军官随意给了他们家族一个姓氏“巴赫曼”。巴赫曼先生的学生们是来自各个国家的二代移民的孩子，他们的父亲大多因为工作机会来到施塔特阿伦多夫这座城市，有来自俄罗斯、意大利、摩洛哥、保加利亚、土耳其的。在课堂上，一位女老师问学生们的祖国，学生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在德国生活的时间有长，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没把德国视为自己的家，他们的认同感在故国，即使只在那儿生活了非常短的时间，当被问到祖国用土耳其语怎么说时，土耳其孩子也很少知道，他们对自己母国的语言也并没有很好的掌握。这位任课老师坦言自己在德国生活了三十五年，但并没有对德国产生归属感，市长对自己归属何方充满困惑。影片借此也折射了德国社会的移民问题，及其归属感、身份认同等社会议题。

在这个多元的课堂上，文化间的冲突在所难免。巴赫曼的课堂山常常讨论一些社会议题，比如家庭分工、性取向、初夜和初恋、宗教。在谈及家庭分工时，一位男孩说娶个老婆是麻烦的，女孩立即反对，巴赫曼先生鼓励他们说出各自的理由，并在一方急着反驳时劝阻，让他们学会倾听与自己不同的想法，通过这种交流来理解不同给声音。在性取向问题上，巴赫曼先生先生自弹自唱了一首两个男人相爱的歌曲，询问学生如何看待同性之间的爱情，一位女生说这很恶心，巴赫曼先生反复问她为什么，是生理上的恶心还是口头上说说，并举了自己身边的朋友的例子，女生刚开始的排斥和厌恶非常坚定和强烈，但在巴赫曼先生试图理性地探讨和引导后，女生的情绪有所缓和，仿佛开始思考，最后她说不知道，不确定带来的可能性总比固执的偏见要好。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学生也有不同的宗教信仰，老师问到学生们是否同意在班级里挂一个十字架的问题，不同学生给出了不同的想法。又一个伊斯兰教的女生一直戴着头巾上学，在一次课间，巴赫曼先生让另一个女生试着戴她的头巾，来加深同学们之间的理解和感情。

德国教育更注重引导式教学而非填鸭式教学，课堂上巴赫曼先生更多是作为学生与学生之间沟通的桥梁，他引导着课堂讨论有秩序、有碰撞地开展，他让每个学生都有参与课堂讨论的机会。正如贯穿巴赫曼先生的课堂的音乐教学法，巴赫曼先生的课堂更像是一首交响乐而非独奏，巴赫曼先生是音乐会的指挥家，他的指挥棒一挥，一个声部便启动了。巴赫曼先生讲课时注意让学生复述，悔意所学内容来加深记忆，并且他将学生们还原到故事场景中，赋予书本的叙述以现场感和生动性，角色扮演，让学生谈论自己对这个故事的看法。别看巴赫曼的班级都是小学生，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思考，也有相当成熟的价值观，他们讨论的议题非常的当代也与社会生活密切相关，在巴赫曼的课堂上，学生们是有社会公民这样一种身份来参与讨论的。当一个学生回答完毕时，巴赫曼先生鼓励其他学生补充或者点评，而不是以老师的身份对学生的答案做出正确与否的评价，老师的评价也更多是鼓励性质的，巴赫曼鼓励学生作为课堂的主体，培育一种主人翁意识。比如手抄报的汇报，一名学生上台展示完，其他学生进行评价和打分，并给出自己的理由。

巴赫曼正是将学生当作一个个独立的个体来看待和培养的，他关心学生们的梦想，关注学生的天赋和兴趣。比如一个男生学习不好，但擅长拳击，巴赫曼先生问他的理想时，男生回答想当一个理发师，巴赫曼先生的回应是“不赖”，并附加再当一个业余的拳击手。在家长会上，巴赫曼单独与每个孩子及其父母谈心，巴赫曼先生问一个女生想从事的职业，女生碍于父亲在场，说自己想当医生，但是巴赫曼了解女生的兴趣也见证过她的天赋，因此他拿起吉他为女生伴奏，让女孩在父亲面前展示自己的音乐天赋。因材施教的巴赫曼看上去似乎天生适合做一个教育家，但巴赫曼从教的初衷颇令人惊讶，他是为了养家糊口才来当老师的，并且在此之前他对学校作为“公共机构”怀有一些距离感。作为一名公共机构的老师，从教多年的巴赫曼依然有着自己的无奈和困惑，学校和社会所要求的分成绩与孩子们的个性发展、梦想之间存在冲突，巴赫曼如此回答自己的选择“分数不过是某个瞬间的影子”。当决定升学去向的成绩出来后，巴赫曼先生并未厚此薄彼，而是帮助每个学生选择了合适他们的升学去向，并鼓励他们之后也要好好努力。在巴赫曼的班级里，他的爱是平等的，并不存在对优等生的偏爱和差生的区别对待，当然巴赫曼先生的班级也会像大多数中国学生在学生的座位上有一些调整，比如调皮捣蛋的坐在最后一排，反而电影中更多呈现地是他对几个刺头的关心，在影片的最后，学生们纷纷离开教室，成绩不怎么好调皮捣蛋的男生送了巴赫曼先生分别礼物，是一顶保加利亚的帽子，巴赫曼先生非常喜欢并立即戴上，称自己不会摘下来。在班级的告别会上，巴赫曼先生寄语即将升入下一阶段教育的学生，要珍惜你们的真诚的品质。

本片的女导演被归为柏林学派，该学派一向的美学风格是克制冷静，即使如此，导演的情感与她的拍摄对象之间是和谐友好的，是介于亲密和疏离之间的一种状态。甚至在影片的结尾，导演也忍不住拍下了颇为动人的画面，巴赫曼先生坐在椅子上，目送着学生们的离开，他的头上戴着那顶保加利亚的帽子，即使是背影还是可以看到巴赫曼先生安静地抹去了落下的眼泪，克制又细腻的表达，为整部影片的脉脉温情增色不少。影片勾勒出德国社会问题，并在教育领域尝试找到一个解决这些问题的路径，教育领域既是德国当代社会的透视镜，也包含对德国历史问题的反思，影片通过巴赫曼先生的课堂为回应这些问题提供了一个新的可能，教育教会人们尊重和理解彼此，教育为不同的文化、种族、信仰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教育允许差异和谐共处，教育使德国成为一个更加包容开放自省的国家，通过对新生代的教育来帮助他们成为更加健全的人格，为这个国家树立起新的希望和对未来美好的展望。整部影片摄影机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观察巴赫曼先生和学生之间的互动，摄影机比较隐蔽，也尝试融入这个群体，有时候是坐在学生中间，有时候是巴赫曼的助教，在讲台的位置观察学生们的表现。